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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阿兰最终没有被砸碎

也没有被烧毁

他那个不到两岁大的女儿替她承受了这一切

从那之后

阿兰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有人说她遭受的精神打击过于剧烈

已经疯了

也有人说

阿兰的女儿太过于年幼

只能替她换掉一半的罪恶

所以阎罗王只好从阿兰身上又夺去一半的灵魂

剩下那一半已经不具备说话能力了

如今的阿兰和他的母亲住在街道西边尽头处的小院子里

院子外是一道土坯的围墙

外墙上清晰的印着毛主席万岁几个大字

墙边垂下几缕三角梅的枝头

枝头上长满了大红色的三角梅

一朵挨着一朵

像一道道鞭织在身体上所造成的血痕

阿兰这个名字

如今也成为了村子里不幸的象征

要是谁家的小孩不听话

他们的父母总免不了说上一句

不听话就把你扔到风阿兰的家里去

阿兰的无言成就了他的传说

成为了一个神话般的人物

一个会吃小孩的妖怪

他的不幸没有因为语言而获得终止

却获得了一种过去所不曾被揭示过的含义

丽春南回到平亭村一个月后

天气又再一次转入了回南天的气候

室外湿热的空气赶走了寒冷

街上似乎一下子也变得热闹了许多

这一个月时间里

丽春男已经和火车站家属区附近的小朋友们玩到了一块儿

这天

丽春春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跳房子游戏

结果最后一名的丽春男不得不接受惩罚

这个惩罚便是走进阿兰家的院子里

看一眼风阿兰究竟是不是真的会吃小孩

丽春楠缩着脖子

手里紧抓着母亲送给他的木雕小人偶走向阿兰家

仿佛只有这样

他心中才多了一份勇气

往前跨出一步

刚走到玄关处

丽春男又停了下来

迎面吹来的风

吹得深褐色木门上贴着的褪色批斗大字报噗噗直响

丽春楠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很快他就发现阿兰家似乎和其他人家里并没有任何不同

也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恐惧

他躲在房子敞开的大门边往里望去

只见阿兰长了一张略显圆润的鹅蛋脸

绑着的一根大长辫子垂在胸前

阿兰穿了一身朴素的灰色上衣和黑色长裤

坐在内间的木床边

正捧着一件靛蓝色的棉布外套

一针一针的缝上补丁

忽然间

阿兰一抬头

就和丽春楠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多年来无人造访的屋子

仿佛在那一刻又焕发了生的希望

希望就像丽春楠那两颗圆圆的大眼睛一样

单纯 真挚

还有一点未被揭示的勇敢和坚定

阿兰的脸上也忽然露出了笑容

那一刻

阿兰看着丽春楠

就好像看到了他死去多年的女儿

阿兰情不自禁的放下手里的针线和衣服

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那顶使用三角梅串成的花环

走向李春楠

给他戴在了头上

说来也奇怪

丽春男似乎完全不觉得害怕

他总觉得阿兰笑起来的模样

就和他手里的木雕小人偶一样

他们在女性这个名词中获得了一种共生

丽春男抬起手摸了摸阿兰的脸颊

说道

谢谢你

也许是因为害羞

丽春楠匆匆转身就跑了出去

他躲在院子外的大门边

探出半个头往里望去

他看见阿兰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不过阿兰不是走向院子的大门外

而是走向院子围墙边种着三角梅的土地

阿兰一言不发的就在土地边跪坐了下来

呆呆的看着那一小块土地

然后抓起地面上的泥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不停的流下眼泪

他流泪的时候是无声的

声音和语言似乎成了一种多余的存在

表达不出他心中的半点悲痛

半年后的某一天

那时候已经到了热气腾腾的夏天

烈日迫不及待的挤干空气中所剩无几的水分

丽春男为了追赶一只由黑

红和白三种颜色组成的三花猫

顾不上头顶的烈日

丽春男追着三花猫从火车站家属区的大铁门处跑了出去

又穿过主马路隔壁的一条小巷子

巷子由灰色大块岩石拼接建成

边缘处粘着一大块一大块的墨绿色青苔

一只细小的蜈蚣从中间的缝隙处缓缓爬过

蜿蜒的巷子通往村子里的各户人家

尽头处则转向不远处的田野边

以及一座大型仓库

仓库屋顶呈人字形

上方铺着灰色的瓦片

下方混杂着浅灰色和红褐色砖块的外墙上则挂着一个金铜色的五角星

五角星下是一个一字的数字

无人看守的铁门两侧分别用红棕色的隶书字体写着

仓库种地

严禁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