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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你

从东张到砎园约有三里路

仲夏天气已经颇炎热

张原要叫一顶轿子让澹然乘坐

澹然却愿步行

她戴着帷帽

帷帽边沿垂下白纱

将脸部遮住

白纱薄透

不影响事物白

从外面看澹然的脸

仿佛雾中看花

更有朦胧之美

张原一直认为

美女戴面纱是欲盖弥彰

更增诱惑的

尤其是澹然未裹足

走起来轻盈快捷

面纱拂拂

好似芙徐迎风

端午前后出外游玩

乃是越中风俗

街市上亦可见士人携妻

同行的见到穿着平底丝履

行步轻捷的商澹然

都是愕然注视张原

现在是无人不识了

张原娶了一个不裹足的妻子吗

张原无视那些诧异的目光

对商澹然道

移风易俗

自今日始

商澹然还是有些羞缩

低声道

我要被人取笑了

取笑什么

缠足折骨伤筋

害人生理

这等歪风恶俗才是应该取笑鄙弃的

下次翰社社集

我要明确提出反对女子缠足

要写一篇长文论证缠足之害

张元又压低声音道

最爱澹然天足

商澹然微微笑着

走在张原身畔

有一种骄傲的感觉

来到庞公池

凉风忽至

带着水气

张原笑道

你嗅嗅

这风有松萝茶的味道

忽听一人接口道

春风如酒

夏风如茗

张原回头看时

见大兄张岱打着日子快步走近

身后两个小厮抬着食盒

张原忙问

刘家嫂子没来吗

张岱面有不豫之色

摆手道

不提

他向商大人嘤嘤嘤

商弟喜好

大兄安好

商澹然从容不迫

向张岱还礼

张原把张岱拉到一边

问是怎么回事

张岱很不快活

嘟哝道

嘿

那迂蠢之妇

说是女子不应抛头露面

外面游玩不肯来

张原摇了摇头

大兄这婚姻豪赌

输得惨

娶了这么个迂腐女子

在自家园林游玩一下都不肯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必说

肯定一点情绪都没有

难怪大兄郁闷

当下宽慰了大兄几句

到了砎园门口

谢园丁早已等着

张岱

张原都给了谢园丁赏钱

正说话间

一顶帷轿到了

边上跟着的是能柱

福儿和两个婢女

张萼从帷轿下来

然后扶下一个身材高瘦的女子

这女子肤色白皙

气质冷艳

这就是张萼之妻祁氏

看来人也极聪明

不然哪里拿捏得住野马一般的张萼

见张岱

张原已经先到

张萼笑嘻嘻拱手

大兄见此啊

商弟妇愚兄有礼了

祁氏却有些踌躇

商澹然的二嫂是她小姑母

这辈份真是有点乱呀

商澹然却已盈盈上前

称呼张萼三兄

称呼祁氏三嫂

既到了张家

当然得依照张家的辈份

张岱看商弟妇这般贤惠优雅

对比自己那个道学妻子

更加郁闷了

一行人绕过小眉山陡觉

青气袭人

红花照眼

亭亭莲叶在廊桥两侧连绵铺展

把水面全遮蔽了

荷盖高低参差

连绵有致

荷花或尽情绽放

或嫩蕊含苞

池上风来

婀娜有舞

荷花轻颤

荷不轻收

张原笑道

先前嗅到风中的松萝茶香

却原来是荷香啊

忽然心中一动

想起那夜送王微来梅花禅住宿

从这廊桥上过时

他曾说再有一个多月

荷花开放

不但满目青莲红蕾

荷香更是沁人心脾

而今修微已远在松江

嗯

姐姐应该已经回到青湖了

修微也会到姐姐这边来了吧

商澹然与萼妻祁氏携手说话

张原就独自绕到梅花禅去

看着人去室空

不免有些惆怅

心里还挺挂念那个女郎的

忽见廊下倚着一竿细竹

却是薛童制的钓竿遗失在了这里

张原取了钓竿

从后门出去

让武陵挖两条蚯蚓来做钓饵

就在鲈香亭上垂钓

钓饵刚入水

就有鱼儿上钩

待鱼儿吞饵吞得实了

提上来就是一尾半尺多长的鲈鱼

商澹然和祁氏摇着纱扇正扑上亭来

见张原钓的那条鲈鱼在亭中空地上扑腾

都是又惊又喜

站在亭边不敢上前

张萼抢步上来

一脚踩住那鱼

喜道

清蒸鲈鱼美味

即命福儿回去叫人搬炉子炭火来

要在这砎园大快朵颐

张岱道

我去安排

我们兄弟今日在这园子里庆端午

张大匆匆去了

商澹然和喜氏都曾听自己夫君说过前年九月初九在香炉峰的蟹会

不胜向往

能柱用草绳把那鲈鱼鳃帮子穿住

养在亭下池中

免得鱼死了不美味

张萼向张原要了钓竿去

他要教祁氏钓鱼

张原便带了商澹然去游霞爽轩

无乐庵边走边道

大人

看到小武那可笑样子没有啊

对云锦是百般讨好

出来不是服侍本少爷的

只向云锦献殷勤

哼

云锦对小武却是爱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