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篇十一 铿-文本歌词

北都篇十一 铿-文本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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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冯善一决定在离开之前

最后去看一看老太监宗爱

门由外推开

他买通了坚守毕室的侍卫

才得以见他最后一面

宗爱跪在蒲团上

年迈的身躯如松

刚毅却枯瘦

他的两鬓全白了

苍老的双手间捧起那一只龙纹匕首

格外刺目

那是拓跋郡留给他的最后的赏赐

一个相对较体面的死法

宗博单依利在阳光射入的一角静静微笑

这里没有太武帝最宠幸的中氏宦官

也没有拓跋于朝中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袁辅太师

如今他面前仅仅是一位即将步入人生周末的老人

那些朝臣将先帝拓跋于的死亡归咎于宗爱穷途末路之行刺

不过是用来蒙蔽天下人的谎言

拓跋郡竟也用到了自古以来最干净利落的这一招

嫁祸

当一个皇帝失去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后

他所拥有的一切必将匆匆逝去

包括生命

能逼死拓跋于的

只有权利

没有人比拓跋郡更清楚的知道

自己的叔父是如此的骄傲

也没有人会比他更明白

痛大全的叔父如此的脆弱

宗爱缓缓转向他

目光温润

多少年来

他一直很喜欢这位汉家的公主

连日来迟迟没能了结竟该结束的一切

或许也是在等公主娘娘

她知道

她一定会来

您来了

她淡淡笑着

那扫兴的匕首收了袖中

您好吗

这么多年了

您老还这般客气

善依走过去

与他同坐蒲团之上

笑的明媚

我很好

姑姑也好

小眼睛也好

宗不好吗

好 好

宗爱琳说了两个好

眼中涩涩的

到了那边

善依含笑扬首

会代我向他问好吗

帮我言些好话

就说我眼下玩心大着

不想早早去见他

宗爱点头

满是粗茧的长夫像扇衣

额顶一圈一圈的似要落下印痕

平静沿着

老臣这便要去见先帝了

您的路还长呢

冯善依呼了口气

握住宗爱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上

我以后不会再怕了

十几年来所在意的一切近离自己而去后

也再没有什么值得畏惧

他放下他的手

拉了拉裙摆

站直身子

一步步走向门端

碎乱的阳光染在发间

额前很烫

公主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听得这一声

沉默间顿步回过身去

长乱的发在风中扬起

纵爱佝偻的背高高拱起

像一座老钟

额顶在颤抖间勉强触及冰冷的地砖

它跪得如此艰难而又虔诚

这或许他人生中最后一次行礼

一辈子卑躬屈膝

一辈子山呼万岁

一辈子谄媚逢迎

他不知他此刻的心情又是如何

他也不知道他如今跪的是自己

还是那个人

二十年前

或许他也曾经与他如此一拜

只是那时

他真的懂他吗

生命尽头的一瞬间

他是读懂了他所有的决绝吗

如果有来世

你还愿意在相同的地点

以相同的身份

遇到那个相同的人吗

宗爱仰起头

迎着刺目的阳光半眯双眼

他没有答他

却读懂了他所有的选择

即便是在无声之间

东升沉闷入心

朱色殿门在二人之间缓缓闭合

肠衣散开

雪花肆意扑入

夹杂着二月冷梅的腥气

他眨了眨眼睛

结上一颗血晶顿时化了

温热的水滴猝然滑落

可是

我不愿意

如果可以选择

他会远离这座工

远离深爱却又抛弃自己的那些人

远离所有的哀伤与欢乐

这里的幸福

太贵了

她会向上苍许愿

只做一个普通人

在美好的年华初嫁

在丈夫的陪伴与子孙绕西的幸福中

走完平静的一生

只是

冯善一的命运中

似乎从没有平静二字

他是在冯家遭变父兄惨死的那一年没入宫中

依靠姑母勉励生存

他本当和父兄齐齐死在邢台之上

偏偏那个时候

宗爱携着太武帝的旨意

将他亲手领下邢台

那时候

他两鬓上是灰白

他问他

与其这般活着

为什么不死呢

他答他

与其这般死

为什么不活

他当时认为

多么有禅机的一句话

许多年后

转述给拓跋鱼听

那家伙只挑了挑眉毛

宗老头子糊弄你呢

后来他才知道

拓跋渝的意思是

为公 这地方

活着不如死

这是句大实话

但是不受用

更不受听

宗爱说

攻这地方

能活不死

能站就不跪着

拓跋于说

废话

我都站直了

还怎么跪

他喜欢拓跋于

也是从他和宗爱的争吵中开始

那个时候

他仅仅是个不受待见的文若皇子

没人能想到

这么一个贫嘴咂舌的臭小子

会在某一日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

当然

除了宗爱

只是宗爱也没能想到

这家伙 浮薄

仅仅八个月的天子

感觉比梦仓促

冯善依的记忆

从来很单薄

刻意删减某些之后

便只能容下三个字

拓跋于

她是一个不会掩饰的人

姑姑却常说

身为救燕公主

总当有汉家的含蓄

国都亡了三十多年

她算那门子公主

要说起她家门的旧事

她能背出一车一车的传记

而后再添上自己的演绎

拓跋余很喜欢听他讲故事

于是

他总能把那段历史描述的绘声绘色

他是汉人

也有人喜欢称他救燕公主

诸如他那个动不动神往故国怅然无限的姑姑

他父亲

名正言顺的燕国皇子

却是个叛徒

他怕死

怕疼

怕鬼

怕脏

他家门最盛时

正逢五胡乱华

十六国并立

战乱不息

冯家祖上有军功

到了曾祖这一带

坐上了燕国皇位

到他祖父即位不久

魏太武帝兴师伐烟

祖父一路逃一路起饶

甚至将自己的女儿送给魏

可最终还是死在逃亡路上

烟灭后

他爹怕死

于是叛逃西了

向位称臣

这是他家门的历史

载满背叛与耻辱

他的祖父背叛了儿女

儿女又背叛了父辈

一个叛国投敌的废人

只有受尽鲜卑人的奴役和鄙夷

他的父亲

在最后都没有得到太武帝的信任

终于死在多年前莫须有的罪名下

一个权力撑过自己的人

要开杀戒

往往不需要理由

因为他从来看不起你

谁会在意一个血脉中写满背叛的民族

善一认可太武帝是难得的英雄

即便他灭了冯族

这之中

包括他的父亲

兄弟和叔伯祖父

只是

善一不希望拓跋于会成为像他父皇那般的圣主

或许

因为站得太高

便愈不能胜寒

拓跋鱼果然没有站得那么高

但最终的结果是

他死在比他站得更高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