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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
接下来的新闻是青田市委召开的一个不十分重要的会议
电视画面上
崔广大坐在主席台上正在讲话
表情十分激动
按说一个县级市召开这样的会议
说什么也上不到东都市的新闻呢
而崔广大的镜头又是那么大
时间那么长
都是过去所没有的
第三条新闻是报道青田市高堡村大力发展无籽西瓜
引导农民迅速致富的时机
画面上有一家一户的塑料大棚
大棚里长着枝叶繁茂的无籽西瓜样
以及那些看上去和别的西瓜没有什么两样的无籽西瓜的特写镜头
然后是青田市副市长高升在大棚里面对摄像记者进行了采访
高升红光满面
正用洪亮的声音慷慨激昂的讲着话
我亲手抓的那个村儿
是我们青天寺农业产业结构调整的重要典型
每家每户一个屋子西瓜大棚
就是一棵摇钱树
就是一棵摇币厂
哎
李芒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对高升那种有骆驼不吹牛的作风十分反感
他一气之下
用遥控器把电视巴迪关了
关了电视
他在想
今晚这是怎么了
东都新闻都快成青田新闻了
而这几条新闻都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他拿起身旁的公文包
从里面掏出一个蓝色的电话号码本
翻到了统计局的那一页
然后拿起电话打给青田市统计局长诚实的家
电话响了两声
便有人接
李盲问
这是统计局程局长家吗
哦 对啊
我是诚实
请问您是
李盲平时和诚实的交往不太多
晚上往他家里打电话
这也是头一次
诚实还没有听出李盲的声音我是李芒啊
是理事长啊
哎呦
理事长你好
哎呦
这么晚了
您给我打电话
一定有什么急事儿吧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的反映出统计局长的意外和惊喜
以及对市长的尊重
李蒙的声音严厉起来
我刚才看了东都新闻报道
我们青田市预计今年国民经济的主要数字
这些数字和你今天早上跟我说的不一样啊
而且差距很大
这是怎么回事啊
呃 这
电话里统计局长的声音拉得很长
足有半分多钟
统计局长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呃 呃 理事长 我 我
我刚才也看了这条新闻了
我我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会吧
你不知道
那这些数字怎么会出来的呢
这么重要的经济指标数字
不是统计局开口
谁敢随意出口呢
李芒毕竟是学经济
而且又是常务副市长
平时也分管统计工作
他对这套工作程序还是比较了解的
因而问话也比较尖锐
统计局长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哎 是
是这么回事
一个星期前
市委崔书记给我打电话
要我接待一下东都市电视台的新闻记者
说要全面报道一下一年来我们青田市经济发展取得的伟大成绩
我在电话里说
我说崔书记
记者还是先不来为好吧
现在这最后的数字还没有出来呢
其实啊
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预计数字啊
形势并不乐观
我想用这话搪塞一下
记者不来就算了
可谁想崔书记说
你这数字没出来就预测嘛
现在还没到十二月三十一日啊
数字肯定没有出来呀
这个我还不懂吗
哟
我一听这话
是崔书记不愿意了
于是就赶忙说
那是 那是
我们马上接待
放下电话
不一会儿
这电视台的记者就来了
共三位
拿着摄像机就进了我的办公室
架起机器你就要给我录像
我是说什么也没干呢
您没看刚才电视里只有播音员的图像
而没有被采访人的图像吗
嗯
我注意到这个情况了
他们见我不肯被录像
就问我有关数字
我就把咱们综合科事先打印的那个预测表递给他们一份
领头的那位记者一看表格
是直摇头啊
说这个数字怎么能报呢
他就拿起我办公桌上的电话呀
就给崔书记打
他们在电话里说了几句
后来那个记者就把电话递给我
说崔书记有话对我说
我接过电话
还没等说话呢
崔书记在那边儿就发火了
他说
诚实啊诚实
你这个统计局长是不是不想干了呀
啊
谁让你报这个数字了
还没有到年底
你凭什么就给预测出这个数字了
你对青田市委是什么态度啊
啊
你对青田市的人民是什么态度啊
我们平时见崔书记
他总是乐呵呵的
还总拍我的肩膀
非常非常亲密的样子
他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呀
我被他吓得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连话都不会说了
嗯
隔了一会儿啊
这崔书记也可能是平息了火气了
然后对我说
说 程局长啊
你也算是个老局长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你看不明白吗
啊
要学会讲政治
嗯 这样吧
预计的数字你报不出来
呃
就把年初确定的数字
呃
告诉记者吧
可不等我回话呢
他就已经把电话给撂了
嗯 就这样
我就把年初确定的几个主要数字写好就报给了记者
我还特意写了是年初安排的数字
记者让我在这个材料上签名盖上公章
我也都一一照办了
嗯 可谁想
这年初安排的数字
竟当成全年能够完成的预测数字了
这
你说这让我这个统计局长如何是好啊
统计局长在电话里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
然后不自声了
等待市长的指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