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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集

站在坡道上的郭解放看着父亲啾啾抖动的背影

看着下面褪了绿色

只剩下一树枯枝的老皂角树

看着这寒冬里的一片荒芜

粗粗的哈出一口白气

和肚子里的远大理想和宏伟志向也就随着这口粗粗的白气丢掉了

胸腔里就显得空空落落的

出了一串五脏干花

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终于又像农民一样躬弯下腰

把两只手冲散在袄袖里

脖子也不住的往衣领里缩

冲条山上的冷风又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寒冷

哥

你一个人傻站在这半道上干啥呢

郭土改从后面过来

和郭解放招呼了一声

郭土改身上穿的衣裳并不厚

黑粗布棉袄上几粒扣帕还没有全扣住

但他却不显得有多冷

这哥俩相差只有两岁

郭解放是四五年日本人投享生的

所以叫解放

郭土改呢

是四七年闹土改生的

所以叫土改

伏改

你这是干啥去啊

郭姐望问

郭土改笑嘻嘻的说

不干啥

你要是觉得闲的没意思了

就到马房窑里去

那里烤馍的人多

说着甩着膀子拐上了偏坡

找他的未婚媳妇毛毛说话去了

郭解放的心也涌动起来

是啊

咱的媳妇儿不是也在本村吗

郭解放这么一想

也就大胆的朝上房院儿走去

事实上

郭解放和郭土改都到了婚娶的年龄

中条山上不满二十岁结婚的年轻人有的是

郭土改现在都闪过二十周岁了

郭解放就更到岁数

如果不是去当了三年的兵

他早就进门给吴根才当上养老女婿了

说不定现在儿子都报上了当兵

一走就把这事情给耽搁了

哥哥在前面压着

弟弟就只有在后面等着

弟弟总不能跑到哥哥前面去

那样理就不顺了

郭解放头天回来就把该送的礼给丈人送了过去

在外面当了三年兵

回来还能不先看看老丈人

今天再来就不是为了看老丈人

是看对象来了

吴根才的上房院这下可就热闹了

桃花和天喜儿在套间里叽叽咕咕的说话不完

这倒又来了一个

桃花和天喜儿也是一对到了谈婚论嫁年龄的年轻人

就和郭姐放在前面挡住郭土改一样

梨花在前面挡住了桃花

姐姐没出嫁

妹妹怎么能提前嫁呢

那也是没有道理的

好在天喜儿就在本村

两个等不及的年轻人总有在一起缠绵的机会

得了空就往一起粘

粘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越是这样就越不想分开

两个年轻人手拉着

嘴亲着

婚前该干的事情都干了

单单就等着办事结婚了

大女婿来了

吴根才不能把大女婿往炕上让

没办事过门的女婿坐在炕上和你说啥呢

吴根才也不能把大女婿往套间里打发

那里面还正有一对年轻人在叽叽咕咕的闹着呢

吴根才只能笑嘛呵呵的对大女儿梨花和大女婿郭解放说

去

你们两个到后头院窑里说话去吧

窑里暖和

满脸羞红的梨花从炕上溜了下来

穿过了耳门后

往后院去了

郭解放礼貌的和丈人

丈母娘打了一声招呼

就紧追着往后院里去了

坐在炕上的杏花嘻嘻的笑着说

大姐不如二姐

你看二姐多活翻呐

二姐见了天喜哥就咯咯的笑

就钻到套间里半天半天的不出来

大姐见了解放哥

脸红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没出息

改改在小女儿珍珠一样洁白光滑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说

就你有出息

当然

杏花把手里正绣着的阳枕放下

她在炕上有些坐不住了

两个姐姐的心上人都来了

一对儿在套间给叽咕着

另一对干脆钻进后院窑里去了

他们在一起都能干啥呢

早些时候杏花还傻傻的凑到跟前去看热闹

现在就不好意思再往他们跟前儿瞎凑

因为有一次他突然撞进了套间儿

看见的却是二姐和天喜正搂抱在一起亲嘴的场景

这倒把她修了好几天不好意思和二姐说话

就是从那以后

她不再往他们跟前儿凑热闹

反而总是往边上躲

反在两个姐姐的心上人都来了

都可能正避开人在一起搂抱着亲嘴儿呢

他少女的芳心也荡漾起来

就坐在炕上坐不住了

只往炕下溜

改改看着不安分的杏花

问

你做啥去

手里的阳枕不秀咧

山里像杏花这么大的姑娘

这时候就开始为自己准备嫁妆了

绣好的阳枕也是将来嫁妆里的一件东西

杏花偏歪着好看的脸蛋儿

眨巴着长长的睫毛

翘着红润润的嘴唇说

我嫌这副阳枕不好看

我单另找人再换一副好看的阳枕去

说完就顺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