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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拉着孙女儿的手

满眼心疼

唉

都是为了我这老婆子

这是孙女该做的

面对自家祖母过硬的演技

张眉寿应付起来略有些吃力

张峦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要继续往下演

但人在这条船上

他也不得不顺势而为

待极不容易带着女儿离开了松鹤堂

把人带去了海棠居书房里赵私下训训话批评一番时

却听女儿在先头把苏州之事大致说了一遍

你姨母她竟是中毒了

不

听女儿方才那番话

确切来说

是中蛊了

张峦为此大吃一惊

而吃惊之后便是无言

合着女儿此番去苏州是干正事

是救人去了

如此之下

他这个什么忙都没有帮上的父亲

还有什么出言指责的余地呢

于是

路上准备的那些话

只能原封不动的默默的给咽回去了

好在他这个女儿向来有自知之明

说事归说事

该认的错也主动认了

但罚是不可能罚的

先不说眼下根本就没有这个底气去罚

单说女儿即便不是干什么正事去了

纯粹就是跑出去瞎逛着玩儿

他要是罚了

松鹤堂里的老母亲只怕都得拿拐杖敲破他的头

随着长子连中三元进了翰林院

在家中地位每况愈下的张峦不禁在心中掬了一把辛酸泪

张眉寿离开海棠居时

天色已经大暗

阿荔提着灯

主仆二人不急不慢地走着

然而在行出海棠居不远

却在隔开内宅与前院的垂花门处

瞧见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身形略有些单薄的少年身穿玉兰色长袍

鸦发以玉冠束于头顶

立在皎皎月光下

仿佛世外仙人一般不染尘埃

然周身却似萦绕着说不出的孤寂

张眉寿脚下快走几步

二妹

张秋池似方才回过神来一般

看着已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女

勉强笑了笑

大哥在等我啊

我有些话想要问一问二妹

我恰有话要同大哥讲

方才在松鹤堂里没有寻到和大哥单独说话的机会

张眉寿抬脚跨过那道垂花门栏

此处说话不方便

不如去大哥的院中坐一坐吧

张秋池点头

张秋池院中掌着灯

兄妹二人在堂中落座下来

知道主子们要谈的是要紧之事

阿荔和棉花皆去了外面守着

阿福和院中的仆人也都被支了出去

大哥三元高中

我还没来得及和大哥当面道贺呢

说话间举起了手边的茶盏

就如她临去苏州之前一般

以茶代酒

张秋池也端起了茶盏

吃了一口便撂下

二妹瘦了许多

想必来回路途颠簸

吃了不少苦

少年看着妹妹

眼底是真切的心疼

而即便心中压着的心事如同一座大山般叫他日夜无法喘息

此时仍是先问

二位此行前去苏州

一切都还顺利吗

一切顺利

姨母也已经痊愈

劳大哥挂心了

张秋池便安下心来

大哥瞧着愈发清减了

可是在翰林院中差事辛苦

过于劳心

张秋池摇了摇头

倒是没觉得如何

大约是托二妹和殿下的福

诸位大人待我都十分的关照

怎么不说是见大哥尚未定亲

都想争着把大哥拐回家中做女婿呢

张秋池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二位就别取笑我了

张眉寿也没有不合时宜地多言玩笑之语

渐渐收起了笑意

大哥不是说有话要问我吗

只管问吧

她要说的

和大哥要问的

应该是同一件事情

谁先开口

这并无区别

临到开口之际

张秋池却是有些犹豫了

他想问

就怕问了之后

一切将不复从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