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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集

他来过了上中型这头大发宏愿

但这个十岁孩子的回答却有点漫不经心

哦

不过

钟行还是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从归来的那天起

钟行就像所说的那样

把自己懂的一切都交给了儿子宝宪

像干涸的大地吸收雨水一样

宝宪将父亲所浇的一切都变为自己的东西

久至微醺

位于土玉门大陆的安倍秦明家

外廊的木地板上

安倍秦明和原博雅相对而坐

自斟自饮

秦明一如往常的靠着柱子

支起右膝

右胳膊搭在上面

他很随意的穿着一身白色寿衣

目光似看非看的投向庭院

皎洁的月光照着庭院

这是秋天的院子

四处长着黄花

龙芽 龙胆 桔梗

秋虫在这些杂草中鸣唱

博雅和秦明之间的木地板上放着一个酒瓶

两人面前各有一只已斟满酒的杯子

还有一只空杯

下酒菜是香鱼

撒盐烤熟

盛在各自面前的碟子里

刚烤好的香鱼香气散入夜间的大气之中

说到秋天的香鱼

就让人觉得伤感

博雅边说边用手中的筷子戳着香鱼背

像这样

一到秋天吃香鱼的时候

我就不由得痛切的感受到时光的流逝

嗯

秦明静静的点点头

香鱼也叫鲶鱼

在秋天产卵

孵出的小鱼顺河而下出海

在海里成长

再返回原来的河流

时间在樱花落下的前后

它们在清澈的河流里靠近石水藻长大

到秋天水温下降时

随着一场场雨水来到下游再次产卵

产卵后的香鱼无论雌雄都会死掉

香鱼的寿命是一年

在一年里诞生

游行 成长 衰老

死亡

香鱼要经历这一切

哎 清明

博雅用筷子撕扯着香鱼的尾鳍

嘴里嘟囔着

夏天人像嫩叶般青绿的健壮的香鱼

到了秋天就变得衰老

呈现黑乎乎的铁锈色

简直就像看着人的一生啊

接着

博雅又用筷子扒下鱼头周围的肉

像这样吃秋天的香鱼

我不免觉得罪孽深重

但如果问我

要是在他没有衰老时吃掉它

就不会罪孽深重了吗

我又觉得那样也是罪孽深重的啊

这可真是挺烦恼的

清明

大概人吃什么

就是在剥夺那种东西的生命

不剥夺别的生命

人类自己又无法活下去

由此说来

人活着就是罪孽深重的吧

博雅放下筷子

所以

每当我在这个时界吃香鱼的时候

脑子里不知不觉就会涌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博雅左手捏起鱼头

右手按住鱼身

他捏住鱼头

慢慢掀起

把鱼头连骨一起从鱼身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