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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集

我颤抖着拨通了郑奎的电话

但是并没有人接

郑奎到底去了哪儿

放下了电话

我已经是大汗淋漓

就在此时呢

外面响起了尖利的警笛之声

我探下头去一看

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楼下呀

全是密密麻麻的警察了

一九九五年十月十八日

一个听上去很吉利的日子

傍晚时分

我被押解到了市第二看守所

巧的是

我又回到了九年前待过的那间耗子

跟在管理员白索的身后

我闷闷的在这个耗子门口站下

白锁回头嘱咐

进去以后少跟里边的人掺和

尤其是应该收敛一下你的脾气

现在不是你以前在这里的时候了

监规纪律都很严格的

不管说是谁违反了

我照样收拾他

说着

哗啦一声打开了大铁门

把我往前一推

指着一个白胖儿的中年汉子说

王千里

掌握着点啊

不许欺负新收人员

哪 哪能啊

我这个号子里都是老实人

您放心

白所一走

王千里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

退回到他躺的地方坐下

他用手指勾了勾

来 过来

这套把戏呢

我很烦

我不想听他的

也没心思跟他斗

就那么站在门口盯着他看

王千里啊

似乎是第一次遇到我这样的人

好嘛

遇到个吃生米的啊

喊你过来呢

咋的了

你没听见是吗

旁边几个没睡觉的光头一起坐了起来

嘿 傻子 喊你呢

你他妈是个哑巴呀

赶紧给我大哥下跪

我从来不给别人下跪

有事儿说事儿呀

挺横啊

那好

我过去

王千里脱了上衣

露出了白白胖胖的大肚子

大肚子上歪歪扭扭的纹了一只比公鸡还他妈难看的老鹰

知道老子是谁吗

你是谁

我不认识啊

有什么你就说吧

坐着的那几个人呢

全都站了起来

在我的身边围成了一个扇子面

我一摇头

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

善笑着坐到了靠马桶的位置

得了吧

还是少惹点麻烦吧

那帮人对视一眼

散开了

王千里目光阴沉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他摇了摇头

躺下了

他似乎觉察到了我呀

不是一般的人物

我躺下

试着去回忆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

可是我的脑子根本进不去

一考虑啊

脑子就有一种想要爆炸的感觉

我知道想也没用

先在这里忍着吧

旁边的一个黑大个儿凑了过来

嘿 朋友

你是哪儿的呀

不远

就住在附近下街这夏杰哎

你

你是下杰张毅的弟弟张宽吧

是 我叫张宽

哎呦 真的哎

你认识王东吧

你以前是不是跟王东同啊

你们俩现在还在一起做生意

是啊

我和王东的关系不错

嘿呦

还真的是

你买卖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这

这咋还进来了

先慢说话

让兄弟们都坐下

这种架势不大好看吧

黑大个儿回头对王千里说

王哥

这张宽呀

是我一个兄弟的大哥

你看

听说过

听说过 哎哎

缘分呐

这就是缘分

王千里呢

尴尬的笑了笑

黑大个儿张开双臂

把大家挡回了各自的铺位

螳螂

我坐在了他的旁边

冲着王千里笑道

让张宽靠着我睡吧

王千里似乎是想扎起这号老大的架子出来

瞟了旁边的人一眼

呃 大家说呢

我发现旁边啊

全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他们好像有的听说过我

有的什么也不知道

一起跟着嚷嚷

社会上的大哥当然不能慢带了

我们都听王哥的

这让我很不舒服

就这种大白胖子

还装他妈什么老大

一拳我就把他砸回原形去

可当时那种情况

我不想跟他闹别扭

再说了

一个破迁号的老大

有什么可争的呢

拉倒吧

我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毛头小伙子了

我呀

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没等王千里发话

我直接坐到了靠近马桶的位置

王千里这一下子晃了一步就抢过来拉起了我

哎 掌柜 兄弟 你

你这是干啥呀

来来来来来

睡到前面来

排在我后边儿

因为黑大个儿的床位在中间

我想跟他先聊聊

所以我笑了笑

啊

我还是靠着那边这个伙计吧

呃

那也好

先这么睡

不习惯的话咱们明天再换

那几个好像听说过我的小孩一起爬了过来

哎 大哥

你真的是真宽

好家伙

你在外面够猛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