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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个月
马尔夏克
你知道一年有几个月吗
十二个
十二个月总是一个接一个的到来
从来也没有两个月碰在一块儿的事
然而
人们都说
在多山的波西米亚
有这么一个小姑娘
她曾同时看见过十二个月
在波西米亚的一个山村里
住着一个妇人
她心肠狠毒
又非常小气
她家里有一个自己的女儿和一个丈夫前妻留下的女儿
她喜欢自己的女儿
丈夫前妻的女儿呢
她一点也不喜欢
那是一个冬天
年初下了一场大雪
积雪把门都堵上了
只有敞开雪才能开门
树林里
大树半截埋在雪堆里
村里的人都躲在家里烤火
有一天
快傍晚时分
很心肠的妇人把门打开一条小缝
瞧了瞧外头狂卷的暴风雪
对妓女说
你到树林里去采一篮子迎春花来
明天是你妹妹的生日
妹妹也对她说
要是你回不来
没有一个人会为你哭泣的
快去
采不到迎春花别回来
啊 给你篮子
小姑娘含着眼泪
裹紧破头巾走出了家门
四周的光线慢慢暗下来
天空一团漆黑
地上倒有些许微光
这是积雪的反光
小姑娘在一棵倒地的树上坐下
她累极了
心想
哎
反正再走也是死
突然
在树林间闪起了一星火光
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
小姑娘站起来
向那一星火光走去
她一下看呆了
空地中间燃着一堆篝火
火光直冲天空
篝火周围坐满了人
有的坐的离火近点
有的坐的离火远点
他们并肩而坐
快乐的交谈着
他一个一个数过去
一共十二个人
三个老的
三个上下年纪的
三个年轻的
还有三个孩子
忽然有一个老人向小姑娘转的方向看了过来
你从哪儿来
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小姑娘把空篮子给她看了看
我得采一篮子迎春花
老人笑了
现在是一月
你却要采迎春花
你想的可真出奇
小姑娘回话说
不是我想的出奇
是我的继母让我到这里采迎春花的
他还说
空着篮子就别回家了
这时十二个人都朝他看过来
接着大家便商量起来
这时
十二个人中最年轻最欢乐的小伙子站起来
走到老人跟前
说
亲爱的音乐哥
请把你的位子让给我一会儿
老人瞧了瞧自己长长的胡须
说
三月弟弟
就算我可以让
但那也没有三月比二月先来的事啊
的确如此
说话的是二月哥
他的下巴上也有一把乱蓬蓬的胡须
看着三月弟弟露出失望的神情
一月哥接着说
不过
我们可以加快轮换的速度
说完
音乐哥用他的冰杖敲了敲地面
嘱咐道
不要这么寒冷
老人的话音刚落
森林就平静下来
树木不再冻得咯咯作响
飘下的漫天雪花棉絮似的大朵大朵
非常轻柔
好了
现在轮到你了
老弟
一乐哥说完
把冰杖给了下一个弟弟
也就是胡须捧落的二月哥
二月哥用冰杖敲了敲地面
捋了捋胡子
大声吼叫起来
让暴风猛烈的刮
把积雪都吹卷起来
他一吼叫
湿漉漉的狂风在树之间喧嚣
雪花在空中旋舞
寒风带着积雪像一条白蛇似的在地面窜动
之后
二月哥把冰杖交给了桑月弟弟
说
这会儿轮到你来了
三月弟弟
桑月弟弟拿起冰杖在地面敲啊敲啊
小姑娘眼睛定定的看着
只见三月弟弟的手杖已经不再是哥哥递给他的那根冰杖了
而是一根粗大的树枝
枝头上有许多嫩芽芽
三月弟弟微笑着
扯开童音未变的嗓子
大声颤道
小河呀
都淌起来哟
小溪呀
都流起来哟
蚂蚁你呀都爬出窝来哟
冬天呐
已经过去了哟
黑熊踩着枯枝咔嚓咔嚓走出来
鸟儿在林间歌唱
迎春花在林间开放
你怎么还站着不动
三月弟弟对小姑娘说
你倒是手脚麻利点
快去采迎春花呀
我们三兄弟总共只给你一个钟头时间
小姑娘这才回过神来
赶紧到密林里去找迎春花
可迎春花太多了
连看都看不过来
她采了满满一篮
还用围裙兜了满满一兜
等他回来时
这里已经没有篝火
十二个兄弟也消失不见
小姑娘心里怀着遗憾
急急往家跑去
怎么
继母和妹妹问她
这么快就回来了
迎春花呢
小姑娘什么话也没说
只把围裙里兜着的迎春花放在凳子上
并把篮子搁在旁边
继母和妹妹都失声惊叫起来
天哪 这么多
这些迎春花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小姑娘把在森林里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继母和自己的女儿你看我
我看你
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天
继母才说
哎
你这个笨蛋
见到十二个月了
这可真是难得
妹妹也说
要换成我
肯定向第一个月要苹果和田梨
像第二个月要熟透的草莓
像第三个月要白深生的蘑菇
像第四个月要鲜黄瓜
我的闺女
这才是聪明的姑娘呢
继母夸赞自己的女儿说
寒冬季节
草莓和田梨都是无价之宝
我们把它们拿去卖掉
该赚多少钱呢
闺女
你加些衣服穿暖和些
现在就到林中空地去一趟
她闺女高高兴兴的走出大门
急急忙忙的向树林跑去
等了好久
继母也没等到女儿回来
只得穿上厚厚的衣服
动身到森林里去找她走啊找啊
找啊走啊
直到冻僵在树林里
而小姑娘则长久的活在世上
过着幸福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