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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集

西北游再次陷入沉思

上官秋水为了保命

一定会说很多真话

但同样是为了保命

他也会九真一假

在众多真话中插上那么一句假话

既让自己无从分辨

也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图谋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

真正重要的只有两点

第一点

杨伯父就是公孙伯父

第二点

慕容家有所图谋

徐北游恍惚间感觉到

魏国也并非他想象中的铁板一块

如今同样是暗流涌动

波涛汹涌

上官秋水缓缓说道

徐公子

我知道的东西

都已经告知你

能否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徐北游忽然问道

我杀了上官乱

难道你不想报仇

上官秋水眼波如秋波

其中泛起点点涟漪

透出一股冷然

他咬了咬嘴唇

缓缓说道

徐公子应该明白的

都说天家无亲

我们这些世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离家多年

休说一个上官乱

就是他们几个都死绝了又如何

徐北游啧啧出声感慨

人心竟可以凉薄到如此程度

真是路再长

长不过双脚

天再寒

寒不过人心

上官秋水见他没有要动手杀人的意思

伸手轻轻一撩鬓角处的散乱发丝

轻轻说道

我也不奢望你能痛快的把我放了

能保住性命

比什么都强

毕竟天大地大

性命最大

老话说得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徐北游

平静道跟我走一趟碧游岛

我就放了你

上官秋水顿时如释重负

眼神中重新焕发光彩

他知道

自己这次是真的不用死了

两人之间

再度陷入沉默

上官秋水凝视着徐北欧的侧脸

忽然问道

你让黄晓跑了

那你的行踪就已经暴露

别忘了

这里可是魏国

难道你不怕

徐北游微蹙眉头

仍是沉默不语

他又问道

你知不知道孟随龙是谁的儿子

徐北游道

知道

孟东斐的儿子

上官秋水笑眯眯道

那你知道他爹是谁吗

徐北游哪里知道这个小王八蛋是谁的种

随口答道

总不会是萧瑾的私生子吧

上官秋水好似被狠狠噎了一下

脸色古怪

徐北游惊讶道

孟随龙真是萧瑾的儿子

上官秋水心情大坏

不愿再多说什么

徐北游自顾自说道

孟东斐是鬼王宫中人

鬼王宫又是被萧瑾一手扶持起来的

我先前一直奇怪孟东斐此人为何能位列四大名君

原来是这个原因

都说母以子贵

难怪 难怪

上官秋水冷冷哼了一声

离着魏国东都还有百余里路程的一条官道上

有三个临时结伴而行的旅人

他们都是要去往魏国东都

其中有一名三缕长髯的中年男子

无视废县令而公然佩剑

他还领着个半大少年

同样是背着一柄很长很长的剑

只是两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狈

另外则还有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小的老儒生

满头白发

一袭半新不旧的儒衫

背后则还背着一个有些年头的书箱

竟是效仿年轻士子们负籍游学的做派

背剑的半大少年就很不待见这个老家伙

读书没读出个浩然正气

倒是读出了一身穷酸气

又穷又酸

尤其喜欢吊书袋

满口的圣人云和知乎者也

让自小就不喜欢读书的他感到不胜其烦

可偏偏这个老头还有个好为人师的毛病

没事就想凑过来给他讲上几句圣人的大道理

更是让本就心口窝了一团火气的少年恨不得一剑砍死这个老家伙

只是在九元城遭遇了那个煞星之后

师傅的脸色不好看

少年自然晓得拿捏轻重

不敢轻易造次

不过他有点想不明白

师傅干嘛不直接回东都

而是中途跟这个老家伙结伴而行

难不成这个老家伙还是什么世外高人

可是怎么瞧都不像啊

正当老人又开始念叨那些圣贤经典的时候

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黄晓忽然开口问道

请问老先生

你这次去东都是所谓何事

老人下意识的捋了捋胡须

回答道

实不相瞒啊

老朽这次千里迢迢远赴魏国

除了游历之外

还有一个未了心愿

那就是见一见魏王殿下

若是魏王殿下愿意见我这个老朽

那么我想与他说说我的道理

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孟随龙撇了撇嘴

嗤笑道

堂堂魏王日理万机

会有空见你

老人不以为意

笑道

小家伙

要不咱俩打个赌如何

我赌魏王一定会见我

孟随龙正要说话

忽然余光瞥见师傅的脸色异常凝重

心底一凉

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强行咽了下去

黄晓缓缓说道

老先生

仅仅是讲道理而已

老儒生呵呵一笑

我的意思就是如此

只是不知道魏王殿下是什么意思

心思深沉的黄晓皱了皱眉头

若有所思

老人手搭凉棚

望着东都方向远远眺望

只是样子有些滑稽

像是戏文里的齐天大圣

一直刻意板着脸的孟随龙被他这个动作逗笑

问道

老头啊

你要跟魏王讲什么道理啊

老儒生正了正神色

缓缓说道

与其说是讲道理

倒不如说

是老朽想要不自量力的劝一劝魏王

劝他不要妄动刀兵

劝他不要为了一己私欲而让这偌大天下生灵涂炭

孟随龙咧嘴一笑

笑却无声

黄晓忽然按住孟随龙的肩膀

转头对老人微笑道

老先生

我们师徒二人还有事

要先行一步

日后再会

老儒生摆了摆手

洒然道

去吧

希望日后再度相逢时

咱们三人不要刀兵相向

黄晓默不作声

抓住孟随龙

身形一闪而逝

只剩下老儒生独自一人之后

他环顾四周

气态萧索

然后

他开始沿着驿路

朝东都缓缓而行

读万卷书

行万里路

在这一路上

他倒真见识了不少有趣的人

先是那个年少却白头的年轻人

有锐气

却又将锐气含而不放

就像一把藏于鞘中的剑

不知有朝一日拔剑出鞘时

该是怎样的光彩

然后是那个复姓慕容的女子

仍像几十年前那般风华绝代

不过没有了曾经的温纯

已经被万丈红尘浸染了本心

徒有一句躯壳

再有

就是刚刚分手的一对师徒了

师傅还好

中规中矩

没什么好说的

倒是那个半大少年

有点意思

不对

不是有点意思

是大有意思

这样一条翻江孽蛟

若是不中途夭折

日后不知会在世间翻起多少惊涛骇浪

不过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轮不到他这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家伙来管

也不该他管

他呀

做好眼前之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