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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集
回到了看守所
等待杜湘东的又是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生活
查监
扫除点人头
协检查检查
不光要给自己写
还要替老吴和所长代笔
如今
只要上面有人过问那起越狱的案件
几位当事人就得奋笔疾书一番
而两位老同志被折腾烦了
干脆把这种差事都推给了杜湘东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
你是大学生嘛
写的比我们深入全面
触及灵魂
乃至于连管辖之内的犯人也都敢看不起他了
有一次训了正三闯两句
老炮儿把眼一斜
哎
你别把我给逼急了
逼急了我也跑
居然噎的杜湘东没有说出话来
所以
在接到刑警同学的电话时
杜湘东真感觉对方递来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天
离上次进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他正在办公室里发愣呢
就听见天花板上的喇叭又响了
那是他的电话
杜湘东本以为是刘芬芳找的
刘芬芳和她虽然领了结婚证
但是没有办婚礼
这是因为杜湘东没有脸请领导和同事们去喝喜酒
他觉得呀
那简直像是给越狱的犯人摆庆功宴
刘芬芳自然是不乐意
狠狠的犯了会儿忧愁
进而一怒之下
没住几天呢
就从郊县的婚房搬回了城里
于是
两个人联系还得靠电话
然而
当杜湘东赶到了管理科
从电话里听到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
杜向东
你这张乌鸦嘴
还真让你说中了
同学告诉他
从姚彬彬嘴里挖出消息后
刑警大队提前几天就调派人员前去蹲守
局里的领导向更大的领导保证
一定要把徐文革就地抓获
清除首都治安的一大隐患
然而苦等了一个星期
连个人影也没有见到
办案人员这才不得不反思情报是否可靠而重新再审姚彬彬
他只答了一句
不是诚心想逗你们玩
是编不出点什么理由啊
你们就不让我睡觉
然后又死不开口
并且开始了新一轮的绝食
同学这又才想起了杜湘东的风凉话
他问道
你猜到了姚彬彬不会供出徐文革
杜向东含糊着说
我那个时候也不确定
就是感觉这两个犯人跟别人不太一样
咱们可是当警察的
办案子可不能凭感觉
得靠证据
同学仍不忘踩杜向东一脚
但又问
那你到底有什么感觉呢
杜向东便把两个犯人在看守所里的情况大致给讲了
结论是
徐文革护着姚彬彬
姚彬彬也会护着徐文革
两个犯人之间的情谊
远比旁人想象的深
杜向东讲完之后
又说
姚彬彬他妈和徐文革的感情也不一般
要抓徐文革
不妨把他当成突破口
同学干咳了一声
听起来有点气急败坏了
哎
你以为我们想不到吗
光我就找过那个女人好几次了
姚彬彬犟
多半呢
是继承了他妈
他妈比他还犟
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儿子会犯罪
一口咬定这个案子是冤假错案
后来了解到
这个女人一直对厂子有成见
甚至对社会对政府都憋着一口气呢
再加上前些年中了一次风
性情变得就更加古怪
简直是没法跟人打交道
杜湘东问
哦 对了
姚彬彬他爸呢
死了还是离了
同学又说
这事儿啊
说起来可就长了
姚彬彬一家
其实是厂里的人
他姥爷呢
是五十年代的劳模
先给提拔上去
后来又挨了整
病死在牛棚里了
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
年轻的时候
听说挺漂亮
不少男的都对她有意思
几个轻工同时追她
还闹得沸沸扬扬的
后来组织觉得老这么着他也不是个事儿啊
就出面解决他的个人问题
动员他跟一个刚死了老婆的副书记结婚
这也是保护他的意思
毕竟嘛
他爸是有政治污点的
找个依靠
也不至于抬不起头来
不过
咱们的组织你也知道
做动员跟下命令就差不多
反而把他给逼急了
一气之下
嫁了个附近村里的农民
一时间
别说那些追求者了
就连组织都傻了眼
至于以后的生活
那就别提了
她看不上她丈夫
嫌人家脏
嫌人家没文化
可人家还嫌弃她臭讲究
闲的不会干活呢
等到生下了这个姚彬彬
从小又是个药罐子
把他那点工资都贴补进去
夫家在钱上也落不下什么好处
更觉得这婚鞋亏了
于是
这工农联合的结果就变成了三天两头打老婆
揪着头发从村头踹到村尾
旁边两只狗还叼着鞋
打完了再从狗嘴里接过鞋回厂医务室抹点红药水
这就打了几年
终于是打离了
夫家索性连姚彬彬这个孩子都不认
因此
姚彬彬有爹也就相当于没爹
我们呢
也去过村里
连他爸的人都找不到
说早到南方去做生意去了
感情刑警的调查工作要比杜湘东细致得多
而本来要讨论案情
不觉之间却变成了痛说姚彬彬的家事
双方都有些犯胃
还有几分出离之感
忧闷了一会儿
杜湘东这才叹了口气
啊了一声
刑警同学也把话题拉回到案子上
又说道
其实啊
找你
是想让你帮个忙
哦
那我能做什么呢
替我们接触一下姚彬彬他妈
看能不能挖出什么信息来
那有你们在
哪还需要我去呀
现在姚彬彬他妈的情绪已经是很抵触了
前两次去过
他干脆连门都不让我们进
那是个爱走极端的人
我们很怕他像当年一样
被逼急了
反而甘心当起了徐文革的共犯
再盘点一下这案子的相关人
跟那个女人打过交道的
只有你
我们这边能信的也只有你
所以这事儿啊
非你莫属
哎
你可别推脱了
杜向东沉默了片刻
又问
你让我做这事儿
是私人帮忙呢
还是上级任务啊
你看看
你完成了
算是你对得起上级
完不成
也算你对得起我了
行了吧
